“啊……”
柳牧云回到家里的时候,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,脑袋有些沉沉的,没有带手表的习惯,更不想去看口袋里的手机,所以便这样浑浑噩噩的走回家,如果世界上真有僵尸的话,那估计柳牧云一下子就会被别人误认为是僵尸吧。
天上已经见不到一点阳光,夜色笼罩的城市下,反而让城市显得更加充满活力,或许这就是现代化的城市吧,夜晚才是城市的主旋律。
刚刚踏上居民楼的楼梯一步,柳牧云便发出了一声轻呼,这一路上脑子一直在想自己忘记了什么,终于在即将到家的时候想到了——
走到自己家所在的楼层,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自己的家门口。若有若无的朝这边瞥了一眼,但并没有立刻站起来。
“晓月……”
柳牧云这会才看了一眼手机,已经是晚上八点钟,学校是五点半放学,也就是说……
想到这里,柳牧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,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,青梅竹马的身后还背着书包,让这种想法的可信度更加深了一层。
“……”
本以为青梅竹马会上来对自己批评一番,但没想到的是,段晓月好像并没有露出多么起伏的表情,脸上依然是冷漠占主导,只不过是慢慢站起来,眼睛放在了家门的钥匙孔上。
“啊……”
已经不能再怠慢了,柳牧云也很明白这个道理,身体的疲劳已经被惊慌代替,慌慌张张的掏出钥匙,赶紧打开自己的大门,感觉就像是员工为老板开门一样,完全看不出来是主人为客人开门。
“那个……不好意思,让你久等了……”
虽然是老套的寒暄和抱歉,但还是有说的必要的。段晓月先一步进入家中,柳牧云在后面随手关上了门,眼睛偷偷扫向自己的青梅竹马,有的时候,她可是不会将自己的心情表露到脸上的,别人不知道,柳牧云还能不知道吗?
“你还知道啊。”段晓月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走进大厅,而是站在玄关,虽然一直背对着柳牧云就是了。
啊,放心了。
虽然段晓月对自己是冷言相向,但柳牧云反而觉得开心,如果段晓月进来之后,一句话也不说,根本不理他的话,那才真的是大条了。想到这里,柳牧云的心里就不免长舒了一口气。
柳牧云伸出手去,打算接过段晓月的外套和书包,这是很正常的事情,但段晓月没有第一时间回应,反而是向后退了一步,表情终于有所变化,露出了一丝怀疑:
“今天……出什么事了?”
柳牧云心头一怔,自己确实是找段晓月来谈关于这件事的,但他没有想到段晓月竟然会如此直接,他的脑中还没有构思好怎么跟她解释,但现在看样子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。
“……”
先是沉默吧,柳牧云放下了心理压力,将东西慢条斯理地放到了该放的地方,然后慢慢走进了客厅中,但回头一看,发现段晓月依然站在客厅,只是看着她,位置都没有一点变动。
“你指的……是学生会的事情?”
“你觉得什么事情有必要说,你就说什么事情。”
见柳牧云有了回应,段晓月走进了客厅,坐到了沙发上,就在柳牧云的旁边。
(算了,反正两件事情都是连在一起的。)
本来是打算跟她说关于罗问菡的事情的,但没拿到在放学前竟然出了这么一件事,柳牧云的大脑现在也是一片混乱。他起身,从柜子里拿出一点面包之类的东西,估计段晓月也是没有吃饭。
段晓月接过东西,但没有开封,而是将其拿在手里,一直看着在客厅来回移动的柳牧云。
“关于学生会的那个问题……”
“夏宁炎身后的那个人出现了?”
柳牧云打算主动开口,但没想到段晓月却直奔主题,一边打开面包的包装,一边像是若无其事一样,问出了事情最关键的问题。
“哎?”柳牧云眼睛差点瞪出来,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话又吞了回去:“你全都知道?”
“不,我不知道,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了。”段晓月表情慵懒,完全是用听故事的表情面对着这些:“夏宁炎的状态很明显不对,那些规则也好,做事风格也好,她完全不像是那种人。”
(所以,她才会在漫展上说夏宁炎是“人偶”,而且夏宁炎反应还这么大吗?)柳牧云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,但也对青梅竹马的洞察力感到惊讶,这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出来的。
“你从……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柳牧云的心跳在加速。
“从他开始找上你的时候,我是说高中之后。”
“那,你为什么不说呢?至少跟我说说啊……”柳牧云欲哭无泪,生不了气,但多少却又有些哭笑不得,说不说都是人家的事情,人家没有那个义务,你看不出来是你的问题,确实不能随便对人家生气。
但是,段晓月的回答却是更加简单直接:
“因为这件事跟我无关,我也觉得跟你无关。”
“……”
没毛病。
柳牧云应该也跟段晓月说过自己上高中之后只想做普通学生的想法,段晓月当时也是点了头的,如果这么想的话,确实没必要将这种事情告诉自己。
“所以,那个人到底是谁?”已经到了这种程度,段晓月如果再看不出端倪的话,那是不可能的:“你加入学生会,跟那个家伙有关系吧?
果然还是问到这个了,但两人之间竟然沉默了下来。
原因当然不是提出问题的段晓月,而是正在思考的柳牧云。
“关于这个。”过了大概一分钟,柳牧云终于开口了:“别有太多心理压力,我这边完全没有问题,你只要继续你的学校生活就行了。”
段晓月也是不想引人瞩目,柳牧云心里十分清楚,既然如此,那就没有必要知道周若的存在,柳牧云的想法很正常。
“也就是说,我们有资格知道?”
“不,是没有知道的必要。”
回答得非常简短,但也异常坚定:
“我放学前在全校喊得那句‘相信我’,不是对他们的,而是对你的,我一个人能够处理好这件事,晓月,相信我。”
“……”
段晓月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,眉间露出了一抹阴影,但随着她把脸别过去,便又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“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说一些,但不要跟别人说。我不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,也是在保护你,那个人有些特殊。”
如果说出“难缠”的话,会让段晓月觉得自己是在勉强吧,不能出现这种情况。
至于罗问菡的事情,现在跟这件事相比,突然又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了。
“哦……她就是大师。”段晓月咀嚼着面包,脸上表情依旧:“因为她暴露了,所以你这边也被绑在了学生会上?”
“差不多就是这样吧……”
“哼。”
段晓月冷笑一声,柳牧云有些纳闷,这是嘲笑?或是不屑?还是简单的笑笑?在她毫无感情的表情下,柳牧云也看不出来具体的想法,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:
“所以晓月,我今天找你来,就是想让你不要太在意,你只要继续……”“我知道了。”
段晓月罕见的打断了柳牧云的话,将最后一块面包直接塞到了嘴里,然后拍拍大腿,一下子站起来:
“既然是你说的,那我就不管了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
“嗯。”
段晓月抓起外套,走向玄关。
“哎?太晚了,今天就住在这里吧。”
“……”段晓月顿了一下,但不知为什么,她突然想到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,柳牧云睡在沙发上的样子,于是眼睛一沉:“算了吧,我走了。”
“那我送送你。”
“你觉得我需要你送?”
一句话,给柳牧云顶得一点脾气没有。
见柳牧云没什么想说的,段晓月转身将门关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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